我的欲望不止局限于酒水与色情,我希望着我先前从未有过的一切。我渴望友谊以及如今自己身边那合适的人际关联,对于这关联的任何一点破坏,都会引起我的警醒,以及愤怒。我第一次品尝到了陈佩琪的感觉,这是一种奇妙的嫉妒与欲念狂潮。我的思想不在属于我自己,而是属于那疯狂的欲望。更加糟糕的是,我拥有了我之前从未有过的食欲。
这食欲不在于饭量的大小,而在于食物本身。我对于一种非法的食材产生了极度的好感,那种食材……
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欲望,是相关的风言风语所了解的太多了吗?我的腹中是如此饥饿,却又对日常的饮食失去了兴趣。那些由少数疯狂画家所绘画出的,那零割肢体烹制的美食形象,再次浮现于脑海。那令我曾经非常厌恶的存在,开始变得可以接受。这可怕的转变不断的发生着,最终激发了我的食欲。我要狠狠地去撕咬,那柔软的皮肉如此芬芳。我明白这样的我已经不是自己,并决定择日终结我此世的生命。
这自然可惜,我在加速遗忘着,连一些零星的事件也记不起来了。我会进一步遗忘下去,包括我一切的欲望。无论如何我希望着一个新的开始,至少我可以选择更加正常与快乐的人生。可以轮回的存在就是如此方便,虽然又要面对陈佩琪,可是轮回本来是喜悦与痛苦并存的。
而在这轮回的计划彻底走向尽头之前,我渴望着一场真正的生宴,我心中的欲望告诉我它仍未满足,不可以早早离去。我要吞噬的将是那些肢体,不管这肢体属于我,或者其他人。
我越来越频繁的周游于影网之中了,那里是早已为警察统治了的昔日的血腥世界。然而异国的警察不会管辖到这里,因此我得以与同在这里的变态们交流。他们或者甘于进食,或者甘于被吞噬。可是拘束于人间的法律,他们只不过是在妄想,而我将终结这一切。
我去寻找陈佩琪,那个猥琐的小个子。他现在再也没有办法骂人,也没有办法做一些猥琐的事情了。我的同伴们并不挑食,为了明日之欢宴,他们已经忍受了数日饥饿。那油腻的可悲的灵魂,此时终于不用再占用人间的资源了。而我也不再有什么感情,欲望吞没了我,叫我回忆起往日的人欣喜与哀凉。尽管那些回忆也有如之前那样如风般散去,不过也好,至少我不用再品味我失败的人生。那些岁月真的就像流水,不见了,不再了,此刻在我眼前,不过一介肉块。
我是疯狂的,我的同伴也是。还有那个姓陈的猥琐小个子,甚至于那些同样猥琐这的男生。我开始难以理解,我做这些破事的意义是什么。但我还是将陈佩琪搬出了楼,为了举行狂欢之宴。我宁愿没有选择他,他太过油腻,叫人难以入口。可我还是选择了他,不知是因为他抓起来方便了些,还是因为我的良心。总之,陈佩琪倒下了,为我们层层包裹。我们将他投入烈火中,天南地北的狂欢之客们,一同庆幸着大宴初成。我们在郊野的火焰引起了森防局的注意,这样的情况我们始料未及。有事我们遁入深山,将那肢体抛入山谷之中。忘记那是充满了滂臭的肢体,我们忘我的啃食着,我没有尝到他的味道,他的身躯早已焦糊。但我就这样忘我的啃食着,一直到耳边传来悦耳的笛声。
我扑腾着,我的同伴们奔跑着。我们走到不同的方向,子弹击打在我的胃里,温热的一片。而我早已饱餐,安心的开始了生命轮回之路。
狂欢之宴结束了 我获得了新生。令我恐惧的人是,我的胃里依旧饥饿,可我并没有吃下那些饭食。陈佩琪不见了,不知道为什么。我的脑中隐隐作痛,又有什么东西被忘掉了。那些东西是什么呢,不知道,只是努力的去想想,总有一种悲伤的感觉。我明白,我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,直觉告诉我,那是我的人性。
我忽略了什么,是那夕阳吗?那些难以形容的存在,这世界的准则,突然的变化了。陈佩琪没有出现,我走了许久,都见不着他。他大概真正的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之中了吧。我想可怜他,但我可怜不出。
一中道旁的梧桐依旧,朝阳下面闪闪发光。楼内的长廊依旧清冷,黑色瓷砖上残留着恶心的污渍。走向七班班牌,开始新的人生。清冷的风反倒吹得我发困。我又进入了那片黑暗的世界里了,眼见可以眺望到淡淡的夕光。但有什么在我的脑海中来了一下,我被打醒了。
“陈佩琪?”我问。可抬起头来,是老张。
原来不过是我的班主任,因为我的疲倦而愤怒着。他叫我去后面站着去,我顺从的去了。可我依旧回味着那不久前的飨宴,肚中依旧吞咽着口水。也许这样的情况是不可逆的,我更加的有欲望了。似乎那一餐真的有如什么样的黑暗仪式般,唤起了我心中的强欲。我的灵魂升的更高欲望的范围更加宽广。这自然使我恐慌,我到了无论什么也无法使我满足的地步了。可怕的欲望依旧持续着……
我并没有重蹈覆辙,只是不断的吞吃着。最经常的是纸张,开始我吞吃最便宜的撕纸本,后来是线装本。可我的食欲无法满足,这样粗略的食物为我所抛弃。我大口啃食那无酸纸所制的高级本,开始,我惧怕他人,但是我的欲望难以抵抗,我慢慢的吃的多了,大家都知道南排有一个爱吃纸的怪人。人们对于我又敬又怕,并不与我过多交谈。我失去了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的线索,但这不必让我忧心。
我不断吞吃,感觉自己飞的更高,我的身体好像在变化着,尽管这变化毫不真切。
我又见到孙绵羊了,时间过的很快,我生活的很累。但无法被填满的欲望驱使着我,我必须慢慢的爬上去。我又经历了分班,一切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。到班里,依然没有陈佩琪的影子,大约他已经永远的退场了,或者依旧潜藏在哪里,准备伺机而动。
孙绵羊微笑着,好像班内的明星,他静静的照耀着我们,渐渐填满我们欲望的丘壑。我失去了太多,已经很久没有学习了。成绩次次垫底,但优异的成绩并不属于我的欲望。孙绵羊对我说,他看过很多好看的。我则略微颔首。
我明白,心中的杯没有被填满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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